如何自主掌控你的人生?-读《内在动机》

2021-06-27

《内在动机:自主掌控人生的力量》讲述了激发内在动机的三个因素:自主、胜任和联结,以及如何在梳离的世界中促使人们负担责任。

自主指的是凭自己的意愿做事情并感受到自由,不自主意味着受到外界因素(比如奖赏、要求、威胁、监视、竞争和批判性评估等)控制,受到控制会削弱人的内在动机。

胜任是说把事情做好会让人产生成就感,相反,做得不好或者别人觉得他做得不好会让他觉得无能和受控制,这将耗尽他的内在动机。

联结指的是人有爱与被爱、关心与被关心的需要,联结会让人加入团体,促进责任感发展。

了解这三个因素有助于破除社会环境向我们灌输的外在因素激励方法,提升个人和家庭的幸福感。

在个人成长方面,要识别到底是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然后义无反顾的行动。多关注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少关注自己拥有什么;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争取,竞争的目的不是为了打败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成长;聚焦细分领域,投入时间把事情做好,提升成就感。

在教育孩子时,我们不要使用奖惩机制来削弱孩子的学习动机,理解孩子们的处境,帮助他们掌握应对困难局面的方法,支持他们的自主,同时要设定界限,处理行为后果方面保持一致,而不是纵容和控制,无条件的积极关注孩子,而不是一味的赞美。

在工作方面,我们应该让团体及其成员参与到设定目标中来,执行任务时给予充分的自主,减少组织内的竞争,淡化奖赏。

摘录

这种让人主动激励自己的东西就是内在动机,即人们为自己而做某件事,为了行为本身固有的回报而做某件事。

也许很多人认为,努力追求财富、名誉、地位和美貌这些目标,就是一种只要“按正确的方式”做事就能成功的自由。但德西警告我们,这正是社会在限制我们真正的自主,也就是说,社会环境在向我们灌输某种价值观和规则。

德西指出,当今社会对物质积累的高度重视,使得人们特别容易受到有条件的经济回报和有条件的爱的控制。现代社会为人们追求期望的结果提供了极大的自主,但矛盾的是,人们的心理自主往往最终受到追求这些结果的限制。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自主呢?真正的自主意味着人们的行为来自自己的真正选择,意味着人们在行动中被真正的自我所掌控。德西的观点,也是我想说的: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实现心灵的自由,幸福最终来自心灵的解放。

怀特是在学术史上第一个质疑奖励的人,他令人信服地论证道:“在发展能力中,比起只通过满足基本生理需求进行奖励,任何动物都会更多地受到好奇心和兴趣的驱使。”

保罗·格雷厄姆在《如何才能去做喜欢的事情》一文中写道:“最危险的谎言来自孩子的父母。如果某人选择无聊的工作是为了让全家人生活得好一点(很多人也真的是这么做的),那么他的孩子很可能受其影响,也认为工作挺无聊的。如果父母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教出来的孩子反而会好一些。热爱工作的父母对子女的影响是昂贵的房子无法带来的。”

就像在玩一个天平游戏,你以为满足基本温饱再去追求兴趣,成功会自然而来,却不知道你一天只有24个小时玩这个天平游戏。你以为虽然得不到爱,但能赚很多钱,这样自然就会有爱。于是钱成了爱的替代品。然而,当你用钱寻欢作乐时,你会发现,你已经买不起“爱”了。同样,一旦你习惯用外在奖赏而非兴趣、好奇心奖励自己,久而久之,你就会发现,你已经买不起兴趣和好奇心了。

自主

实现自主,意味着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也就是说,凭自己的意志做事,并感到自由。自主行事时,人们完全愿意做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且带着兴趣和决心沉浸在做事的过程中,其行为源于他们真正的自我感觉,所以,他们是真实的。相反,受到控制意味着人们在压力之下行事。假如人们受到控制,在行动时便没有一种获得个人认可的感觉。他们的行为并未表达自我,因为自我已经屈服于他人的控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合理地将人们的状态描述为疏离。

反抗是人们不服从控制的倾向的外在表现,它与顺从不稳定地共存,而顺从则是人们服从倾向的表现。我们这个时代的权力主义者依赖于控制,他们从自己控制的那些人身上既感受了些许反抗,同时也收获了他们期望的顺从。但是,更糟糕的是,顺从本身的代价极其高昂,但人们在很大程度上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是“人们如何激励他人”,而是“人们怎样才能创造条件让他人激励他们自己”。

这本书的目的很简单:利用全面的动机研究来探究自主和责任之间的关系,并且反思如何在疏离的世界中促使人们负起责任。这本书充满了希望,因为它告诉我们可以为自己做什么,又可以为我们的孩子、员工、患者、学生和运动员做什么,实际上也就是说,可以为我们的社会做什么。

这本书谴责很多事物的状态:阴险的广告勾住了人们的自我;处于支配地位的人控制和贬低与他们交往的人;工具性思维(意思是将一切视为达到目的的手段)被过分地强调;物质财富的作用被高估;以及社区捐赠日益减少。但在这本书中,社会批判是次要的,它更为含蓄而不太明显。本书重点描述了社会分裂如何影响社会成员的生活,并考虑我们对此可以做些什么。

饲养员刚一消失,娱乐行为也随之消失,海豹再也没有兴趣拍打或向人群挥舞自己的双鳍。奖赏可能会增加行为的可能性,但只有在不停地奖赏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为什么这么多学生虽然天生就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对学习的渴望,如今却没有学习动力?正是这个令人不安的问题,促使我着手研究动机,试图更多地理解真实的天性与社会的相互作用。毕竟,还有什么能比一个正常的三岁孩子的好奇心和活力更真实的呢?

我终于能提出自己的问题,以便通过实验来寻求答案。问题是这样的:“如果人们原本很愿意在没有奖赏的情况下去做某件事,那么当他们会因为做这件事而获得外部奖赏时,他们的内在动机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一个犹太人在大街上开了一家裁缝店,有一群对犹太人有偏见的人似乎很想赶走这位裁缝,于是派了一群流氓地痞去骚扰他,地痞们每天都来嘲弄他。情况很严峻,但裁缝很聪明。一天,流氓地痞刚抵达时,犹太裁缝给了他们每人一枚1角硬币,作为他们努力的回报。他们兴奋地大声辱骂,然后就走了。第二天,他们又回来大喊大叫,等着拿赏金,但裁缝说,他只能付得起5分钱,于是就给了他们每人一枚5分钱的硬币。他们有点失望,但5分钱毕竟也是钱,所以他们拿了钱,嘲笑了裁缝一番,然后就离开了。又过了一天,流氓地痞又来了。裁缝说,现在只有1分钱给他们,于是伸手去掏。那些年轻的流氓地痞气愤地讥笑裁缝,宣称他们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嘲笑他身上,哪怕是为了微不足道的1分钱。这样一来,他们便不再来骚扰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金钱显然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毫无疑问能够激励人们。只要环顾四周(甚至看看你自己),你就会发现,人们是多么愿意为了钱而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他们会强迫自己去做自己内心讨厌的工作,因为需要钱。他们沉迷于赌博,有时会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当成赌注押在赌桌上,然后输得精光,因为他们非理性地相信自己能够赌赢。他们会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承担过多的任务,承受过度的压力,从而导致生病。他们从事各种各样能带来丰厚回报的邪恶活动。金钱当然能激励人,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金钱在激励人们的同时,也在削弱他们的内在动机,而且,正如我们后来发现的那样,它还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影响。

最严重的代价是让人们对他们从事的许多活动失去了兴趣,开始把这些活动仅仅看作获得金钱回报的工具,因而失去了曾经对其充满的激情和活力。

管理者控制员工,员工则鄙视他们。但金钱也在控制——当人们说金钱激励人时,真正的意思是用金钱控制人。这样一来,人们变得疏离(放弃自己的真实性中的某些部分),强迫自己去做他们认为必须做的事情。想要理解疏离的含义,一种方法是观察,当人们与他们的内在动机失去联系时、与所有孩子都具备的活力和兴奋感失去联系时,当人们不再出于活动本身的理由而从事活动时,当人们与罗伯特·亨利所谓的“超越寻常的存在时刻”的存在状态失去联系时,疏离便开始了。

人们需要感到他们的行为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而不是由某些外部来源强加的——他们行为的缘由,存在于他们自身内部,而不存在于某些外部控制之中。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观点,但其意义极其深远。人们需要感到自主,这暗示着这种需要一旦不能满足,就像不能满足温饱的需要一样,可能导致人们幸福感下降,进而产生各种不良适应的后果。

竞争的体验削弱了他们完成这项有趣任务的内在动机。显然,他们感到了竞争的压力,觉得被竞争控制了(哪怕最终还是赢了),这似乎减少了他们只为了好玩而拼拼图的渴望。

即使人们在别人的要求下去完成某一特定任务,但如果在如何完成这项任务上有一定发言权,和那些没有被别人当成独立个体对待的人们相比,前者也能够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活动中,也就是说,他们会更喜欢这项活动。

有意义的选择的主要益处是能够产生意愿。它鼓励人们完全认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将他们拉进活动中,让他们产生更大的意愿,减轻了他们的疏离感。当你给人们提供选择时,他们会觉得你是在回应他们,把他们当作独立的个体。给予选择很可能催生比你强加的解决方案更好或更可行的解决方案。当然,在提供选择时,接受选择的人必须掌握做出有意义的决定所必需的信息。如果一位会计问你想如何处理某个潜在的扣除额,却没有列出你做出周密决策所需的全部信息,那他就没有给你提供有意义的选择。“这真的合法吗,还是会触及法律的底线?”“这对报税表的其他部分有什么影响?”诸如此类信息。为了体验选择的感觉,你需要知道(或者能够发现)可能性、限制性和隐藏的特性。如果在缺乏这些信息的情况下给他人选择,会让人感觉更像是一种负担,而不是对自主的支持。这不但可能引起焦虑,而且,因为没有掌握足够的信息,人们更可能犯错误。

当人们以控制的方式给予奖赏时,它们对内在动机产生了本质上的负面影响,使得接受者感到压力更大、兴趣更小。但是,当人们以非控制的方式给予奖赏,并且仅仅是作为对其出色工作的表扬而给予对方奖赏时,奖赏并没有产生有害的影响。因此,这些结果似乎表明,尽管奖赏的初衷是激发他人的动机,但正是它背后的控制意图,破坏了这一初衷。

当我们通过强调打败别人的重要性来引导人们走向竞争时,竞争对他们的内在动机是非常有害的。然而,当我们没有增大这种压力,只是简单地鼓励他们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力争夺魁时,竞争并不是有害的。

我的总体立场是反对依赖奖赏、要求、威胁、监视、竞争和批判性评估来激励人们做出行为,但是,我也绝不提倡纵容。在学校、组织和文化中,目标与制度的使用以及界限的设定通常很重要,尽管人们不可能喜欢它们。

设定界限对促进人们肩负责任极其重要,而这项研究的发现,对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更是至关重要。以支持自主的方式来设定界限,就有可能在不损害个体真实性的情况下鼓励他肩负责任。

闻一闻玫瑰花,受到如何将拼图的图块拼在一起的吸引,看到阳光在云朵之中飞舞,感受登上高山之巅“一览众山小”的兴奋,所有这些,都是无须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充分证明的体验。有人甚至会说,没有这些体验的人生,根本算不上完整的人生。

当教育者利用内在动机而不是外部控制促进学习时,学习效果会更好。

当人们为了谋求外部奖赏而做事时,和出于内在动机而做事相比,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低一些。事实上,几项研究已经证实,将外部控制作为激励策略时,人们在任何需要智慧、深度专注、直觉或创造力的活动上的表现,都可能打一些折扣。当然,人们出于外部控制去做事时,体验的感觉也会不那么好。

依靠奖赏和控制来激励员工,仍然存在一些实际的问题,在决定使用激励策略时,记住这一点十分重要。第一个问题是,一旦你开始用奖赏来控制人们,就不可能轻易回头。第二个问题,我们已经提到,人们一心想着获得奖赏时,很可能会选择走捷径。然而,走捷径并不是我们希望提倡的。我们在质量控制方面看得最清楚。按照人们的工作产量来支付工资,他们会生产很多产品,但质量不太可能都达到标准。对这个问题的典型的反应是加强控制,建立这样或那样的复杂的管理系统。但实际上,这只会让劳资双方的冲突升级,而不能解决问题。人们可以很有创意地绕过规则、寻找对策,精明地找到获得奖励的捷径。

然而,前文所述研究的结果使人们进一步怀疑按业绩付费的做法的有效性。当然,这些做法确实可以激励人们,但在此过程中,也可能鼓励人们走捷径,并且破坏内在动机。它们会使人们将注意力从工作本身转移到工作所能带来的回报上,毫无疑问,这将降低解决问题的效率和创造性。在企业面临重大问题的时候,在需要人们提出深思熟虑的、卓有远见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很多公司却走了一条简单的道路,落入了一个依靠诱人的激励方式而不是促使员工对工作和公司更加忠诚的模式之中。

在某种重要意义上,它们需要公平。换句话说,人们需要感受到,他们获得的奖赏与他们的贡献是相称的,与他们周围其他人的收入相比是公平的。公平的奖赏意味着为组织付出更多的人将从组织中获得更多。但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这个想法会诱使人们用奖赏来激励他人付出更多,这当然就突出了奖赏的控制方面。相反,通过淡化奖赏的激励作用,只将其视为工作环境的一个方面,那么,管理者可以将奖赏作为一种隐含的工作契约来公平地管理。如此一来,它就不太可能产生那些已经被证明有害的影响。

要使外部动机成为激励因子,就必须明确应该做出哪些行为以及它们将会产生哪些结果。对詹妮弗来说,虽然结果是清晰的,但行为却并不清晰,所以她没有得到有效的激励。由于可理解的行为和期望的结果之间不存在明确的联系,因此人们发现自己缺乏成为社会有用成员的动机。

胜任

人们意识到,自己在一份工作上投入得越多,也就会做得越好,因此体验到的内在满足感也就更多。

在内在动机驱动的行为的背后,除了自主以外,还存在第二种重要的心理需求,即人们在胜任感的驱使下可能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只为了增强自己的成就感。仔细想想,孩子们的好奇心(也就是他们学习的内在动机)在很大程度上可能归因于他们需要在与自身的世界打交道时感到胜任。

在这两种情况下,表扬男性会增强他们的内在动机,但是表扬女性会削弱她们的内在动机。很明显,女性被赞美所吸引,而男性则被赞美所激发,因为赞美纯粹地肯定了他们的成功——意味着他们是能够胜任的。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现代女性在获得成就方面受到了歧视。通过散布在社会之中的隐性信息,女性得知,胜任各种不同任务,对她们来说并不像对男性来说那么重要,与此同时,她们形成了一种对表扬的过敏症,因为人们经常告诉她们,要多对他人说赞美的话。这种极度敏感,显然使得我们研究中的女性参与者将表扬视为一种控制,她们很快就学会将拼拼图视为一种获得表扬的方式,而不是一种带来内在满足感的方式。

对女生多赞美是有道理的

如果表扬是非控制性的,它会增强人们的内在动机;如果表扬是控制性的,它会削弱人们的内在动机;如果表扬是模糊的,不知道究竟是控制性的还是非控制性的,那么,女性和男性可能会对其有不同的解释。女性看起来比男性更有可能将其体验为控制性的。

当你运用赞美时,一定要注意你的意图。你是在鼓励别人做更多事情,还是在巧妙地控制?赞扬、奖励、界限,如果你想用一种不破坏内在动机的方式运用它们,就必须尽力减少控制性的语言、控制性的方式,以及你自己控制他人行为的意图。

在好奇心和兴趣的推动下,对胜任和自主的共同追求是一种互补的成长力量,使得人们在一生中不断取得成就并且不断学习。目前报告的研究以及之后的研究都十分清楚地表明,在各个层面上,感到胜任和自主并且主导自己生活的人,都比不具备这种胜任感和自主感的人过得好得多。

当人们听说自己表现不佳时,会感到无能和受控制,所有的内在动机都将被耗尽。

被打差的绩效,或者对它的恐惧,比如G...

如果你能真正自主地支持学生、下属或任何你正在教导或监督的人,你会发现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那就是:这些人通常会非常准确地评估自己的表现。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可能比你评估得更准确。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和他们一起控制和评估,他们会采取防御、逃避的态度,完全可能责怪其他人。有些人则会非常自责,贬低自己,而不是将矛头指向其他人,但这两种类型的反应,都无助于高效地解决问题,也无法带来卓越的绩效。

联结

人们不仅需要胜任和自主,还需要在感受到这种胜任和自主的时候感受到与他人的联系。我们称之为联结的需要,即爱与被爱的需要,关心与被关心的需要

独立意味着为自己做事,不为个人的滋养和情感支持而依赖他人;相反,自主意味着自由行动,有一种自由意志和选择的感觉,因此,人们有可能既是独立的,又是自主的(能够自由地不依赖他人),或者,也有可能既是独立的,又是受控制的(感到被迫不去依赖他人)。

独立的反义词是依赖,也就是依靠他人的人际支持。人们天生会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系,然后又依靠他人,并且为他人提供依靠。依赖的动机是对联结的需要。它与爱相互交织在一起,而且,如果我们感到自主的依赖,那是自然的、有益的、健康的。正如独立可以与自主或控制共存一样,依赖也可以与两者共存。自主的依赖实际上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强迫或控制的依赖,也就是说,并非人们真正选择的依赖,则是适应不良的。依赖在我们的社会中经常受到不公正的指责,人们往往盲目迷恋独立,但他们需要自主和联结,而这两者的结合将产生适度的依赖。

在社会中,许多重要的活动是没有趣味的。如何激励人们从事这样的活动对社会来说是一个根本的问题。

想一想这样一个男孩,一开始时,他需要父母提醒和催促才把垃圾带出门,扔进垃圾桶,但久而久之,他会把父母要他倒垃圾的要求变成一个内部过程。在此过程中,他一直留意着垃圾,并在适当的时候把垃圾带出家门倒掉,不再需要父母的督促。这个男孩就将这条规则内化于心了。以这种方式理解时,内化并不是父母对这个男孩做的事情(他的父母没有给他“编程”),而是男孩在监护人的帮助下主动做的事情。男孩接受了他父母要求他承担的责任。当然,社会化代理人在促进或阻碍儿童的内化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父母并没有替他完成内化,孩子要自己内化。

内化的两种类型,一种是内摄,弗里茨·皮尔斯把内摄比作全盘吞下一条规则,而不是消化它;另一种是整合,它包括“消化”,是内化的最佳形式。坚守一条推动你前进的严格规则(这条规则对你做出规定、提出要求并且贬低你的身份),并且按照这条规则行事,这意味着你只是将这条规则内摄了,并不能为活动被真正自主地执行打下基础。自主行事需要你将某条已经内化的规则作为自己的规则加以接受,规则必须成为你的一部分,必须与你的自我整合起来。通过整合,人们愿意为那些重要的但没有趣味的活动(也就是那些本身并不具备激励作用的活动)承担责任。

说白了就是找到做一件事的理由,支撑自己做下去的动力,比如睡觉不是按时就睡,而是深刻认识到了晚睡不好按时睡觉

人们常常接受他们所属群体的价值观和规则,并随之采取相应的行动。当这个过程不够充分时,就会导致内摄——也就是说,内化将以“应当”和“应该”的形式出现。可以这么说,内摄信念是一个人头脑中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外部,并且发出命令——有时像是军事训练中一个心胸狭窄的中士,有时像是充满爱意的好心阿姨(尽管这依然是侵入脑海的声音)。当内化整合起来时,当它们成为某人真实的一面时,它们就允许更真实的行为和互动出现。

内摄的价值观和规则可能导致各种各样的结果,但这些都不是最理想的。显然,这种半心半意的服从以及彻底的反叛,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而且,虽然死板的服从可能会使社会化代理人感到高兴,但服从者将承受沉重的代价。

对于联结的内在需求导致人们加入团体,最初是核心家庭,然后是更大的团体,然后是社会,最后是(人们希望的)全球社区。这种需求,无论是好是坏,都打开了人们社会化的大门。当人们属于某个团体时,这个团体就成了他们身份的一部分,他们自然倾向于接受其价值观和道德观。在很大程度上,这是责任感发展的过程。

我记得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他位于费城郊区的家里喝咖啡。他3岁左右的女儿贝姬从后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橡皮球。我朋友说道:“贝姬,把球放在门外。”贝姬继续往前走,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见。“贝姬,请你把球放在外面。”爸爸说道,但贝姬还在走。我的朋友转向我,继续我们的谈话。见此情景,我惊呆了。我的朋友不是支持自主,他这是纵容。他没有设定界限,在管理行为后果时也不一致。结果,他不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行为(让女儿把球放在屋子外面),而且干扰了女儿的内化和社会化。如果没有界限、没有组织、没有需要内化的规则,就不会有内化。

正确的做法是给女儿解释为什么不应该把球放进来,帮助她把球放在指定位置

许多人认为,除了纵容之外,唯一的选择就是控制,也就是说,用高压手段让对方顺从。孩子经常犯错,有时候他们还不负责任,但是,无论是纵容还是施压,都不能产生最佳效果。相反,帮助孩子掌握应对困难局面的方法,并且让他们以健康的方式发展,需要支持他们的自主,而这首先要理解他们的处境。我们得设定界限,并且在处理行为后果方面保持一致,但重要的是要在理解孩子的情况下做到这些。

任何一个孩子都能把父母逼到极限,尤其是当父母缺乏耐心等内在品质的时候。当父母、老师或经理累了,工作压力太大,或者被未完成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他们很容易要么变得纵容,要么在孩子、学生或员工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时苛求、挑剔和辱骂他们。每个人都容易受到这种伤害,但重要的是,当人们实际上是在纵容时,不要自欺欺人地以为是在支持自主;当他们实际上是在冒犯时,也不要欺骗自己,说是在设定界限。

真正的自我始于内在的自我,源于我们内在的兴趣和潜力,源于整合我们体验的各个全新方面的有机体倾向。在完善和提升真实的自我时,人们会产生日益强烈的责任感。出于对自主、胜任和联结的需求,人们愿意为他人付出,也愿意给予他人需要的东西。整合了这些价值观和行为,人们会变得更有责任感,同时也保持着他们个人的自由感。

当孩子接受了控制型监护人希望他们拥有的身份时,虚假的自我就会发展。为了取悦父母并获得有条件的爱,孩子会逐渐凭直觉知道父母想要的是什么,自己需要做什么才能得到父母的爱并且避免控制型父母的责备。

当人们自我卷入时,他们关注的是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所以总在评判自己的样子。例如,一个自我卷入的女孩会永远关注别人在考试中的表现,以便知道自己是否表现得“足够好”。研究表明,自我卷入不但会削弱内在动机,而且正如人们预期的那样,它还会损害学习能力和创造力,使人们在任何需要灵活思考和解决问题的任务上的表现变差。自我卷入的僵化妨碍了有效的信息处理,它使得人们在思考问题时变得更肤浅。简而言之,自我卷入建立在脆弱的自我意识之上,它不利于自主。因此,要变得更自主(更加自我决定),就需要人们从自我卷入中摆脱出来,并且逐渐放弃自我卷入。

夏洛蒂强调了存在于许多人内心的挣扎,他们在迫使自己变瘦的自我卷入和抵制这种压力的自我之间不停挣扎。人们试图强迫自己减肥,并且威胁自己,如果没能减肥就会恨自己,这样一来,他们就产生了抗拒。他们给自己施加压力,然后又抗拒这种压力,最终削弱了自己成功的可能。出于对内摄控制的怨恨,他们会进行自我妨碍。为了减肥,或者说,为了改变任何其他行为,人们如果从一开始就放弃自我卷入,让自己从内摄的挣扎中解脱出来,从不可避免的自我憎恨中解脱出来,就会更加成功。做到这点,“他们就会变瘦”。

允许自己失败,你就更有可能成功。

卡尔·罗杰斯提倡他所谓的无条件的积极关注,从本质上说,他的意思是讲,获得他人的关注(最重要的是自我关注)是我们不可被剥夺的权利。我们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我们还活着。赞美通常与关注不同。赞美通常取决于孩子考试是否得A,是否吃完你给他夹的蔬菜,或者是否打扫他自己的房间。其中隐含的信息是,如果你没有达到目标,你就没有价值。

埃里希·弗洛姆在他的畅销书《爱的艺术》中指出,爱一个人很难。难就难在你要使自己从那些妨碍你真实地与真正的自我建立联系的内摄信念、僵化、责备和自我贬低中解放出来。真正难的是心理上有着足够的自由来进行真正的接触。

如何实现自主

过去20年来,他每周工作60~70小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给整个家庭一个美国梦。突然间,他意识到,在追求美国梦的过程中,他并没有真正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他的孩子都是青少年了,他却没有看着他们长大。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凯文做出了一些改变。他重新安排了自己的时间表,缩短了每周的工作时间,集中精力增进与妻子和孩子的关系。这一切进展得并不顺利,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幸福的结局。他并没有经历离婚或者其他一些会带来心理创伤的事件,总算发现了对他来说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很多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现在的凯文有什么不同呢?他现在能够在满足各项基本需求方面取得平衡。凯文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一直觉得自己很有效率,因此对胜任的需求得到了很好的满足。现在他与家人的关系更深了,所以对联结的需求也得到了更加充分的满足。此外,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他都感到更加自主,更像是真正在做自己的选择。他不再受到工作的逼迫。

内在愿望和外在愿望是完全不同的。内在愿望凭借它们自己的力量使人们感到满足。不管它们是否导向其他目的,人们都会从这3种内在结果中感受到巨大的个人满足感。

人们着重强调外在努力,其背后是他们对自我的掌控十分脆弱。这些外在的目标让人们关注自己拥有什么,而不是关注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它们好比打造了一个光彩夺目的门面,一个缺乏坚实基础的、由社会衍生的角色。在没有感到深深的满足并且没能满足内在需求的情况下,人们开始渴望更加肤浅的目标。

金钱能让人们与这个时代保持同步,使人们拥有令人炫目的财产、热门花哨的新玩意,以及在观看体育赛事和音乐会时获得梦寐以求的座位。当然,它也给了人们从大众中脱颖而出的力量,让他们能够超越他人,使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在我们的社会里,金钱极其宝贵,以至于根据詹姆斯·帕顿和彼得·金=在他们的著作《美国说出真相的那一天》中的说法,大约25%的美国公民愿意为了得到1000万美元而放弃他们的整个家庭;大约7%的人愿意为了这个数目而杀死一个陌生人;3%的人愿意为此让别人收养他们的孩子。在如此强烈的对金钱的欲望的包围之下,要想培养我们的孩子在外在和内在目标之间很好地保持平衡,成了一项艰巨的挑战。

给孩子和学生设定界限的一个主要目的是告诉他们,生活中充满了选择,每个选择都有它的后果。他们可以选择他们想要的,但需要为承担后果做好准备。这是生活中的现实。如果界限设定者试图强迫他人遵守规则,就是在阻碍自己目标的实现。只有当其他人选择接受界限的约束,并且当界限设定者能够从他人的角度出发,尽可能不施加压力并保持沟通渠道畅通时,界限设定的流程才最有可能成功。

为工作团体及其成员(或者班级及其学生)设定最优目标的最好办法是让他们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支持他们的自主,将制订出人们致力于实现的最佳目标,因为他们自己在制订这些目标的过程中扮演了积极的角色。团体或个人讨论可以鼓励指导者或教育者思考他们正在做什么,未来几周或几个月应该完成什么,可能出现什么样的潜在障碍,等等。这个过程在很多方面都是有用的:它将产生最佳目标,帮助人们反思自己的工作方式;鼓励他们接受新的挑战;增强他们实现目标的动机。而且,它提供了一个标准,以后可以根据该标准对绩效进行评估。

自己设定OKR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相当讽刺的。家长、政客和学校管理人员全都希望学生能够创造性地解决问题,并且从深层次、概念性的角度来学习教材。但是,由于他们急于实现这些目标,他们向老师施加压力,要求老师有所作为。矛盾的是,他们做得越多,老师的控制就越强,正如我们多次看到的那样,这反过来削弱了学生的内在动机、创造力和概念理解。老师越是努力督促学生去取得成绩,学生取得优异成绩的可能性就越小。这同样适用于经理和其他处于优势地位的人。他们感受到要督促员工(或者孩子、运动员、学生)取得成果的压力越大,就会逼得越紧。不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通常会破坏自己的努力。

如果处于优势地位的人(如老师、家长和经理)自身没有获得对自主的支持,就无法有效地支持学生和员工的自主。找到这样的支持,也就是说,找到一个能帮助你满足自己对自主、胜任和联结需求的朋友圈子,是促进你去教育、照顾或者管理的人的自主最重要的方面之一。

酗酒、吸烟和暴饮暴食都是有目的的。它们与焦虑捆绑在一起,是一种逃避压力的方式,给人带来安慰。例如,喝酒可以减轻人们的孤独感;吃东西能让人们不再害怕被拒绝;吸烟可以帮助人们忍受在社交场合遇到一群人时的紧张情绪。这些行为中的每一种,都可以服务于众多不同目的,使得人们不愿意摒弃它们。

当我们把书中提到的所有研究汇总起来时,便会发现,好家长、好老师、好经理或好医生都有一些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采用支持自主的人际风格。事实上,任何一位处于优势地位的人要取得成功,与处于劣势地位的人的绩效、发展和幸福也有关,这需要处于优势地位的人从支持自主的人际风格开始。首先要开放地倾听,这样才能从别人的角度了解情况。

每个月还是要进行 OneOne 倾听的

我认识一个人,他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情绪,即使被激怒了,也表现得若无其事。他为自己的坚强感到自豪。在成长的过程中,他通过严格的监管体系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和我认识的另一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人似乎总是在表达强烈的情绪,没能建立足够的结构体系来管理情绪的表达,因此常常被情绪压倒。

如果你不认为怪物可怕,它们就不会吓着你。

自我卷入使得人们成为情绪的奴隶。如果他们需要在别人看来是坚强的,才能觉得自己有价值,那么,一旦别人认为他们懦弱,就会威胁到他们的自我价值,可能使他们勃然大怒。这种冲天的怒火源于将评价解读为一种威胁,但是,只有当人们将自我价值与坚强联系起来时,上面的评价才是一种威胁。人们可能会问自己:“让别人认为我很坚强(或者温柔、有创造力、聪明等),真的那么重要吗?”这真的值得自己为之烦恼,并且以日后会后悔的方式行事吗?有趣的是,人们一旦开始自我卷入,就相当于给了别人一件武器,别人很快就会学会如何使用它。

如果人们不将某件事情认定为威胁,也就是说,如果认为这件事情无法威胁到他们的自我,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对自我的威胁。当然,有些事情通常比其他事情更加伤人,同时,有意的侮辱也许很难不被解释为威胁,但是,人们依然可以更有效地不去把刺激理解为威胁。假如侮辱并没有产生实际的后果,比如被拒绝、被抛弃或者被解雇,那么,人们可以学着把侮辱理解为侮辱者的侵犯行为,尽管有点伤人,但不至于感到那么大的威胁。通过学习以不同的方式理解刺激,人们可以更有效地管理自己的情绪。

人们跳出这种局面的一种方式是对自己的自我卷入投入兴趣,并且开始探索是什么控制了他们。通过探究自我卷入,我们可以找到各种方法来减少反应、减少控制、活得不太像个奴隶。通过探究自我卷入以及自我卷入将如何影响他们对刺激的解释,我们可以在不压抑自己情绪的前提下提升调节情绪的能力,也就是说,可以变得更加自主。

当人们只想要幸福时,实际上会破坏自己的发展,因为他们对幸福的追求会压抑自己体验的其他方面。想要幸福,可能会使得人们在失去亲爱的人时逃避悲伤(也就是压抑悲伤),或者在面对危险时回避恐惧。活着的真正意义不只是感受幸福,而是体验人类的各种情感。一旦对幸福的追求干扰了其他的情感体验,消极的后果很可能随之而来。

涉及激励问题时,人们似乎总想要一些激励或管理自己的技巧。许多旨在使人们在这些方面“自助”的图书封面上都写着“激励自己的最新技巧”或者“已被证明有效的技巧”。事实上,没有什么技巧可以激励人们或者让人们自主。动机必须来自内心深处,而不是外在的技巧。它来自人们已经下定决心,确定自己做好了承担管理自己的责任的准备。当人们真的准备好出于自己的个人原因而改变时,当他们愿意面对和应对隐藏在他们不良适应行为之下的无数感受(如焦虑、无能、愤怒、恐惧或孤独)时,就会有改变的动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各种技巧才可能对他们有用,但是,假如人们没有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没有找出对自己重要的改变的理由,技巧不会有所帮助。当人们把技巧看成某种能够改变他们的东西时,他们便在表达一种外在的而不是内在的因果关系。他们错误地以为,实现有意义的个人改变的方式是被人控制,而不是自主。

很有道理

个人想要改变的强烈愿望必须放在第一位。之后,某种技巧也许能给人们一些帮助。

“敢于变胖”。对你为什么变胖感兴趣,你就可以变瘦了。

当人们感受到压力时,就会顺从或反抗。顺从将产生不太可能维持下去的改变,反抗则会一开始就阻止改变。有意义的改变发生在人们接纳自己之时,然后,他们有兴趣了解自己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改变,最后,他们就会确定自己准备好改变了。

萨特认为,自由意味着完全接受自己的界限。自由存在于约束之中——不是别人任意施加的约束,而是真正的约束。比如那些使我们人类无法飞翔的约束、令我们人类无法承受潮汐波力量的约束,以及对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使我们无法理解核物理的约束。这些是存在于事物本质中的真正约束。但是,强加在孩子身上的约束,比如“不要制造噪声,否则你会受到惩罚”,并不是自然的约束;相反,它是任意的,是由处于优势地位的人强加的。与那些使得我们真正了解自己的约束相比,这种强加的、任意的约束是肤浅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追求个人目标的自由,往往导致人们因为自身的脆弱而放弃了大部分的个人自由,例如,由于他们对胜任、自主和联结的内在心理需求没有得到充分满足而形成自我卷入。在我们的经济体系中,大多数人的工作日没有时间回家照料花园,因为工具性(也就是以特定方式行事以获得预期结果的必要性)不允许他们这样做。正如前面阐述过的那样,虽然这些工具性提供了关于如何实现目标的信息,但它们也是人们被欲望、目标以及管理这些工具性的人所控制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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